叶绝:“……”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高了,拼命从孙静的手底下拽酒瓶子的管仲又一次喝的痛哭流涕,张然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人互相扶持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唱起了《白毛女》,后来还是萧白实在难以忍受,一人踹了一脚把人给弄消停了。
至于喝的最多的,还真是非李闵莫属,因为这家伙除了自己的那一份儿,还挡下了周凯峰和贺维泽的大部分酒,到了最后,李闵支愣着脑袋,一下一下的打着饱嗝,眼神都直了,整个人看着跟个精神病也没啥太大区别。
“你还好吗?”叶绝还算是有点儿残存的人性,从那帮还在疯狂敬酒的人堆中挤进去,拿着杯白水递到李闵面前,皱着眉毛看他。
李闵抬起脑袋来,因为喝了太多酒,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跟拿酒泡过似的,几撮刘海腻歪的贴在脑门上,他对着叶绝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又使劲挠了挠头,猛一用力把叶绝牢牢抱在了怀中,大喝一声:“我爱你!”
这一声太深情太嘹亮,甚至还在食堂里激出了几声回声,叶绝嘴角抽了半天,一时手抖把半杯水都倒在了李闵头上,这家伙还一脸无辜地眨眼睛,嘟囔:“怎么,你不爱我么?”
“……”叶绝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遏制住自己揍人的冲动,冲着贺维泽皮笑肉不笑:“贺政委,听说您和李队长以前是一个部队的?”
“嗯,”贺维泽放下筷子,脸色也颇为无奈:“这家伙一直都这么没心没肺地能闹腾,让你见笑了。”
“没事,”叶绝硬憋出两个字,挤出人群到门外面透气去了。
夜色已经深了,食堂外的路灯有几盏前两天就坏了,后勤的司南还没来得及派人去修,这会儿都不明不暗的闪烁着,叶绝长吸了一口夜里清凉的空气,吐出一口闷气去就蹦跶到旁边那一排水龙头去,拧开水管对着脑袋结结实实地冲了冲。
满身的酒气瞬间被洗去了不少,叶绝甩甩脑袋,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儿,还没转身就陷入了一个人有力的怀抱。
又是这种悄无声息的潜伏,带着夜行生物的杀气,叶绝却清楚地明白这人对着自己的时候是无害的,稍微挪了挪肩膀在萧白身上靠了下,叶绝笑着小声说:“队长?”
“嗯,”萧白含混不明地答应了一声,头蹭在叶绝肩窝里,发梢上也沾了点儿水珠,他的声音也是闷沉沉的:“早上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叶绝耸耸肩膀,叹气:“队长,最近事儿太多,我得发泄一下。”
萧白把人放开了,退后几步站稳,逆光的角度下,他的眼睛沉得更黑,专注地看着叶绝,沉寂的像海,浓郁的像酒。
“叶绝,有些东西我注定给不了你,就像现在,我们可能一直得藏在黑暗里,就算不是完全的黑暗,也得拿东西把自己盖住。”
萧白的声音很低,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有点沙哑,一字一句如同有实体,重重砸在叶绝心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坑洞。
“队长,我知道,”叶绝用力点点头,走上前两步,让萧白看清楚自己的眼睛,黑夜里他的眼里只有萧白,那是他在暗夜里唯一的世界和唯一的光明。
萧白笑起来,用力揉揉叶绝的脑袋,顶了一下他的脑门,郑重地说:“我不会离开利刃,永远都不会。”
也不会离开你,心里接了这一句,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远处昏黄的路灯有几盏似乎终于不堪重负的灭了,本来还承载了一半光影的道路瞬间陷入了黑暗中,这两人的身影也没入了黑暗中,食堂门缝里映出来的星点微光就在他们身后。
苏明远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他的好兄弟和他的队长相对站着,专注地看着彼此。
苏明远愣了一下,挡住身后醉醺醺的管仲,生拉硬拽地又把人给扯回去了。
终于闹腾完了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兵痞们基本都醉的一塌糊涂,一个拉一个的踉踉跄跄的往宿舍楼走过去。
孙静左手拉着歪歪扭扭的张然,右肩上顶着犹自痛哭流涕的管仲,一脸抽抽地往宿舍楼飞奔而去。
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几个山坳子,管仲坚持到西山五号的时候就扛不住了,低吼一声就把着根电线杆开始狂吐,空气中都是他吐出来的酸水和酒水味道,很难闻。
不少士兵被管仲这么一刺激,也都扛不住了倒地就吐,一时间真是吐得每个人都要咆哮了。
好算是都吐干净了,兵痞们都摊在地上开始喘气,管仲歪在电线杆上忽然就站直了身子,他的目光看向山坳间某个地方,专注的吓人。
“孙静……你还记得那里吗?”管仲清醒了点儿,抬着颤巍巍的手指向黑暗中辨不出方位的角落。
孙静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一时也愕然了。
“我记得,猴子他就埋在那吧,我没记错吧?”管仲的声音有点儿抖,他身后本还喧嚣的士兵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西山五号这里埋着一名士兵,代号叫“猴子”的一个突击手,他本来07年就可以退伍了,可也就在退伍的那一年,他牺牲了。
那个任务是在境外,萧白带着几个人从毒贩手里硬是把他的尸体抢了回来,那是被机关枪打爆了的身体,有好几块都残缺不全的补不上了。
无线电里还留着猴子的遗言:“我这会儿要是牺牲了,死相肯定不好看,别送回家刺激我妈,队长就把我埋在咱基地后面那个五号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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