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可是你们明明就是老夫老妻一样相处所以我才会误会我再也不会误会了。”
燕华默然半晌,就在裴回忐忑得坐不住要溜走时,忽然一笑:“容翔,我今日才知,你竟然会一口气说这么多字。”
“呃……我也不知道,太紧张了,平时不是这样的……”裴回脸上发烧,又恢复了吞吞吐吐的样子,心想,燕华大哥虽然没有给个正式答案,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显得为难,也没有讨厌自己,是吧?
他可不敢再主动去问燕华是不是断袖,只要燕华没有生他的气或者厌恶他就好。
待王谢回转,就见厅里人,各自正低着头,忙活手上活计,两个大男人,齐齐做起针线,只让人觉得认真,并不显半分娘气。
王谢微微一笑,忽然觉得这场面无比和睦。
是夜。
即使一天没怎么歇着,该给燕华换药的时候,王谢仍然不肯怠慢。一如平日般,将那处秘穴清洗了,手指轻轻在周围按压揉捻,而后勾了药小心探入,在四壁涂抹均匀,再取一条浸饱药液的生牛肉,旋转着,缓缓填进去。
一般秦楼楚馆调理小倌,是想法子令其后面易于放松,日日用牛肉养着、玉势撑着,一日比一日粗大,方便客人使用。王谢调理燕华,目的完全两样,所用方法便反其道行之,令后面紧缩,玉势入体,是以生牛肉条是日渐缩小的,至今将养了四十余日,玉质塞子也往小号换过两次。
燕华安安稳稳伏在床上,任由王谢动作。
面上不显,然而王谢指节探入时,觉察出了与往日的微微不同。王谢有些奇怪,每日换药,燕华虽然尴尬,但也能放松了身子,今天却如同初换药那几日般,肌肉绷紧,花了比平日稍长些的时间才将药敷好。
“累了?”王谢轻声问。
“不累,少爷,为何这么问?还是……我怎么了?”燕华低低道,并没注意自己言语中不仅以“我”自称,而且大着胆子直接反问。
“你说不累,脉象也不是哪里不舒服,可你这儿,比平常紧张些。”王谢触了触那个地方,“这儿的变化,虽说是肌理应激而发,但是也随本性而动,控制不了,言语更遮掩不住……”话音未落,便觉手指所触,又紧了紧。
“少爷……”燕华将头转向了床内侧,“……没什么。”
说“没什么”,看着可是不像,王谢暗忖,莫不是燕华因着复明,看到自己便又觉得别扭?
直到二人在床上并肩而卧,在似睡非睡之际,燕华忽然又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少爷,少爷早就晓得,容翔是断袖。”
王谢不由忐忑,困意一下子不翼而飞,心道这话听不出喜怒,难道燕华因此心中难受?那可大大的不妙:“容翔虽然是断袖,可是他懂事,平日也相当规矩,我觉得没有什么妨碍,若你不喜,我就……”
“不、不是,燕华并没有这个意思,南风断袖一事,本就异于常人,少爷肯留下容翔,也是帮他。只不过……少爷不是不喜男风么……”
王谢暗想一是我老人家大半辈子见的太多了,断袖就断吧,悲欢离合更惨烈我也管不着别人,二是我喜欢你。这两条理由他又无法宣之于口,不如就给燕华定定心,便道:“忽然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燕华往他一边凑了凑,依然低声道:“男风之事,与男女之情虽然无异,在床帏之间区别甚大,少爷不会不知。”
这是燕华初次主动在这一节上与王谢沟通,王谢小心翼翼答道:“没错,我是知之甚详。”
“那少爷又可知,‘喜男风’与‘断袖’有何不同之处?”
王谢一愣,动动脑筋便明白了:“前者不过尝鲜,并不忌男女之事,后者却是非男子不可?”
“正是。”燕华又往他身边凑了凑,两人半边被子紧紧贴作一处。
王谢隐隐约约清楚,燕华要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对自己十分重要。
果然,接下来燕华的一句话,径直将他的心吊到了半空,随风摇摆,不上不下,上头是乌云闪电,下面是万丈深渊,就等一锤定论。
燕华声音不带一丝波澜,道:“灸艾的时候,燕华并未始终熟睡。”
“嗯。”克制着自己心情,王谢淡淡应着,将手心里悄悄沁出的汗水,往被子上抹了又抹。
虽说他跟裴回说话的时候也在分神,可手底下是心心念念惦记之人,熟睡与装睡的区别,再分不出来,他这个大夫还不如自挂东南枝。
不过,燕华经过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还没有远离他,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至少燕华不会厌恶?王大少,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超过一百岁的高龄,此时此刻就为了一个人的答复,真个是患得患失到了极点。
“燕华,你……听到了。”
燕华淡淡的,然而坚定:“听到了。少爷,阿小,我喜欢你。”
幔帐中一片寂静。
燕华没听到回音,呼吸不由渐渐急促起来,再也无法伪装平静,挪动着身体,想离身侧人远些。
谁知刚刚一动,整个人连同被子便被环胸抱住,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胸口传来颤抖的声音:“你、你再说一遍!”
从善如流:“阿小,我喜欢你。”
燕华感觉环抱着的手臂又紧了紧,用力之猛几乎勒得他透不过气。
胸口的重量一动不动:“燕华,再说一遍……”
继续温顺地,重复:“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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