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老头子近几年最信任的得力手下荣昕。
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或者说老头子的人早在阳朔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前就已经到了。
刻意放慢了靠近的步调,我试图以装出来的镇定来告诉他们虽然我孤军奋战但我并不惧怕他们人多势众。
荣昕很早就注意到了我,却没有主动靠近,而是带领一众手下微微垂首毕恭毕敬地等待我的大驾光临,老头子一天还没放弃我,在他们的眼中我的身份都是高高在上的岩少爷。
距离两米远处站定,微颤的双手负于背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演戏也有一手。
“荣昕,什么时候转做保镖了?”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摆高了姿态,“西装革履的还挺人模狗样。”
“岩少爷过奖,穿西装是老大吩咐的,因为医院是严肃的地方。”嘴角一抹恭敬的笑,也正是荣昕这一笑让我顿时安心不少,至少目前来看阳朔还是安全的,老头子没有亲自来他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因为帮派里所有人都清楚我在老头子心目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如果不走运惹到了我,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死路一条。
“医院不只是严肃的地方,更是需要安静的地方。”一眼扫过去,全是些精明能干的,所以我也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不觉得会影响到病人吗?”
“我已经吩咐他们不能多说一个字,请岩少爷放心。”又是一个标准答案。
“可能是我低估了你们的忠诚度。”我假意笑笑,其实语气毫不客气,“不过你们的忠诚似乎表现错了地方。”
“岩少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荣昕依旧面不改色,遇事如此冷静,果然是老头子看重的人。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碍事。”抬手指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兴师问罪道,“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想转行做白衣天使的,大可不必再跟着老头子混。”
“岩少爷言重了。”荣昕退开一步,侧着身子指着身后站得笔直的一众手下给我看,“我们对老大绝对忠心耿耿,这一次也是老大派遣我们前来保护岩少爷和里面那位出了车祸刚做完开颅手术的阳先生,而且为了确保二位的安全,这一层楼都已经被我们清了场,医院方面对此也并无异议。”
这么快就被起底了?我不禁暗自心惊,脸上神色还强装着淡定:“并无异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并无异议’的同义词是‘不敢反抗’,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既然老大派我们来保护二位的安全,岩少爷就不需要担心老大会对阳先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句话就把自家老大说得像小白兔那么无辜。
“你懂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你以为我已经忘了当年唐吟是怎么死的?”既然他都厚颜无耻这么敢说,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关于唐吟之死,老大也一直想亲口给岩少爷一个解释。”说着便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递给我,“请岩少爷务必给老大这样一个机会。”
提到老头子,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退开得老远就是不接。
而此时电话已经接通了,里面传来老头子的声音:“小岩,爸爸有话和你说。”
寂静的深夜,空荡的医院,老头子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在我的记忆中,他和我说话总是这么温和,不像处理帮派事务喊打喊杀时那么粗鲁不堪。
荣昕也上前两步,再把手机递给我:“请岩少爷接电话。”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真的把电话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屏幕上,老头子好像比四年前又苍老憔悴了不少,四年,他多了很多白发,多了很多皱纹。原来他已不再年轻,我终于恍然大悟,再过几年他就是一个六旬老人,人生短短数十载他已走过一大半。
或许这就是血缘关系与生俱来的神奇之处,看不见他的时候我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一旦见面,即使隔着手机屏幕却也觉得就算是恨也再达不到非要他去死的地步。
心里瞬间油然而生一丝希望,我想或许过了这么些年,每个人都该有些改变,好比我。
“爸……”叫出这一个字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力气,屏幕中的人先是很吃惊,然后慢慢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是这个时候!我强迫自己也挤出笑容,趁机动之以情:“爸,四年了,我也长大了,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考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如果当年唐吟之死你想给我什么补偿,我希望补偿是你从此都可以放过我,放过阳朔。”
电话那头的老头子并不答话,望着我有些出神。
“爸?”
“不是爸爸不肯答应。”老头子总算回过神来,粗粗的浓眉紧紧皱着,“只是爸爸当年太对不起你妈妈,如果你再离开我不在我身边,我会不知所措。小岩,你今年也二十六岁了,应该学会体谅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唐吟的死,我承认我责无旁贷,但你换位思考一下就该知道爸爸只是手段偏激,并不是有多憎恨他,并不是不爱你。”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得不回香港。
“那阳朔呢?”提到唐吟,心又开始揪痛,我质问老头子,“你这次打算怎么对付他?”
“不是对付他,是考验他。”老头子语气认真,“等他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一些了你们就一起回香港,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禁得起考验根本就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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