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就是挨着厕所的小单间,供应这层楼的开水,又放了一台微波炉,方便病人家属热饭,一层楼两件茶水间,这会没到饭点,倒是个清净的地方。
老季烟瘾不小,刚才就是一身烟味,进来后往窗户边一站,掏出烟盒对梁昀扬了扬,后者摆摆手,老季就自己点了支烟,在窗台边陶醉的腾云驾雾。
季肖程不管是身个还是五官,都跟他爸很像,不过他们父子俩是反过来的。他爸的一身行头可比儿子的高档多了,脚上穿的是今年才上柜的nb慢跑鞋,一套哥伦比亚户外,还带了顶棒球帽,从上到下都打满了“我很成功我不服老”的夕阳红励志广告词。
梁昀心说我的运气和眼光可比丈母娘的好多了。
不能否认他爸确实是事业有成,光看他50多岁的人还保持着30岁的活力这一点就不是人人能达到的,他衣着光鲜,会保养,会打扮,会享受生活也热爱生活,他自有他意气风发的优越感,来自于他唯一一次远见带来的好运气,来自于名校毕业生都艳羡的优渥工作,来自于同事和朋友之间半真半假的奉承,来自于他时时都记得将自己摆在第一位的‘自我珍惜’,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分清楚生活中的主次,这样的人确实是应该活的比谁都好。
老季抽了大概半根烟,弹了弹烟灰,侧过头瞥了眼一直恭敬垂手等待示下的梁昀,意味深长的说:“你刚才的说的虽然是气话,在我看来也是句实话。”
梁昀没吭气,语焉不详的话他不能接,也没兴趣玩完形填空,再说他不接话,对方一样会玩下说。
老季接着说:“我们季家的门槛确实高……”
看吧,他没猜错不是么。
“季肖程当初考师范我就不赞成,不过所幸他没有就读师范专业,人民教师是个光荣的职业,但是你也知道……”他卖了个关子,摊摊手说:“我这么说不是给你难堪,你和季肖程的观点不同,你是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我很敬佩,但是我们没有你家里这样的讲究,我只是单纯的望子成龙,我希望季肖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值得高兴的是,季肖程没有让我失望。”
“光荣”一般泛?*硐仁孔涞恼嫖抑饕逭撸通俗来讲就是“捐躯者”,信仰和灵魂在现今社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梁昀得体的笑,装逼是他的强项,这一笑倒是真笑出了文人骚客的那种带着墨香的酸味儿,“季叔叔,小侄想纠正一点,您刚才说本意不想让我难堪,您大可不必顾虑,我作为人民教师——传道、授业、解惑。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出自《礼记》论著。我泱泱华夏对于师者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所以我没有什么值得难堪的,我一直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自豪。”
老季脸上‘刮目相看’的赞叹一闪而逝,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正色道:“所以我才说你和季肖程的观点不同,应该说是存在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你们这种关系不可能长久,趁早分开对你们都好。”
“我不否认和季肖程对待某些事的观点确实是不同,但是您用‘分歧’这个词就有些不恰当了,如果三观不和,我们又怎么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敢说,我们不但能长久走下去,还会比大多数婚姻更和美。”
老季终于沉下了脸,愠怒道:“这是作为一个授业解惑的教师能说的话吗?婚姻?你究竟知不知道婚姻的组成是一男一女?我搞不懂你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我提‘婚姻’这两个字。”
梁昀暗自顺了口气,平静的问:“那么在季叔叔的概念里,婚姻是怎么样的?”
老季看着梁昀的眼睛,一字一顿,带着点残酷的意味,说:“先恋爱相互了解,在长辈的祝福下通过正常法律流程签署结婚证明,男方承担家庭经济来源,女方孝顺公婆开枝散叶,夫妻之间分工明确相互扶持,男要事业有成,女要大方贤惠。”他顿了下,缓缓说道:“其实婚姻就是这么简单,可惜你给自己定错了位,在你不能改变自己的情况下,永远无法拥有美满的婚姻。”
看着老季脸上浮现出那种成功人士特有的自傲,梁昀本来想维持彼此体面的打算终于崩溃,他飞快的接话:“所以在季肖程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当下,季阿姨的存在还不如一个电饭煲,对吗季叔叔?”
老季一时没听懂,首先怔了一下,而后领会到估计不是什么好话,梁昀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您刚才描绘了那么多,其实说白了,在你的概念里婚姻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年轻的时候比老婆,年纪大了比儿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为了面子的光鲜可以忽视自己的家人,鉴于您舍本逐末的处事态度,原谅我不能苟同您对‘婚姻’的看法。”
老季这会终于听懂了,习惯每天抱着茶杯相互恭维的季总突然受到一番跟委婉和奉承毫无关系可言的指责时,他真的很不习惯,愤怒已经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老季的眼睛瞪得跟铜铃有的一比,不过作为上位者该保持的修养他还没彻底丢弃,如果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此时应该指着他的鼻子寒声威胁——你tm有胆再说一遍?
理智又告诉他,这话不能说,否则这小子真会再说一遍。
梁昀上前一步,他没有季肖程的爸爸高,矮半截的身高不妨碍他直视对方的眼睛,他清晰坚定的说:“在我和季肖程接受彼此的那一天,‘婚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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