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移开双眼,举起五根尖瘦刺红的手指在孟霄云眼前一挥,说:“今晚你可以先留下,给你反悔的机会。”
mh的夜晚乱得可怕,孟霄云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服务生制服,举着托盘在吵闹刺耳的舞曲里走来走去,那些个五颜六色的人群,或者其他什么的,身上披挂着怪模怪样的衣衫饰品,脸上穿着各种孔洞戴着各种钉环的,刺着千奇百怪的纹身的,大哭大笑,又闹又叫着,胡言乱语地讲着不知哪国的话,眼花缭乱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有人缠上来搂住他的肩膀或胳膊,跪在地上抱他的腿,拉拉扯扯着摸他的腰,他的胸口,他便推开身前的障碍物,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端着托盘往前走。
五光十色的彩灯在场子里闪来闪去,酒吧里的乐队主唱抱着一把旧吉他,破洞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间,青黑的纹身沿着他的腰爬到脖子,赤着膀子,披头散发,撕心裂肺地吼。
孟霄云想,他得先赚钱,赚钱。
从踏上这片土地到现在,他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除了行李箱里的?*硖婊灰路,他现在有的,仅蔮腔的勇气与不甘;
孟市长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斥他为无耻不孝的畜生,恨他给他丢尽了脸面。他说,只要我还能制得了你一天,你就别想再踏上中国这片土地。
孟夫人亲自送他上了飞机,对他说,有种你就光明正大地回来,靠自己抢回你想要的一切。
酒吧里有人打架,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叫好,几个高大凶悍的黑人保安拿着棍子挤过人群,粗野地咒骂着把人丢了出去,乌黑的地板上淋了一路黏稠的血液。
不到一个星期,孟霄云也被他们骂骂咧咧地丢了出去。他当晚跟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氓**了一架,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然后,他带着一身的伤和120块美金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的时候,柜台里的女经理大笑着朝他挥手:“我会去光顾你的,可爱的东方少年,到时候可要记得给我打折啊……”
孟霄云没有回头。很快,他便像一滴水一样,迅速地融入了这片浑浊的海域,也化作了这污浊乱流的一部分。
英语和格斗成为了他以往学过的在现在最有用的东西。
一开始,只要能挣钱,他几乎什么都**,送报纸,做翻译,开黑车,在街头做商品推销,甚至去打过地下的黑拳。有次一个地下小帮派看中他并威胁他加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天,他断了两根肋骨,额头上破了个洞,全身都是瘀伤。然而从此以后,在那块狭小的黑暗地带,再没人敢去招惹他。
他知道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孟霄云成为一头失去了自己领地的狮子,他浑身散发着危险而招人的气息,鬃毛根根竖起,一步一步地踏在这片陌生的大陆,带着满身的伤痕,警惕又充满野心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有一回突然下起了雨,把他淋了个湿透,他在雨中走了很久,竟发现了一个老旧的电话亭,孟霄云走进去,没有拿起话筒,只是盯着上面的数字键盘看了很久,直到雨停了,他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心里还在盘旋着那一串熟悉又陌生的数字。
还有一次他走到一个破旧的篮球场,看见几个少年在里面大汗淋漓地打球,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打球看了很久,有个皮肤晒成小麦色的少年停下来擦汗,对着他喊:“一起来吗?”他才转身走了。
他跟别人合租了房子,室友经常带人回来彻夜开y,音乐声放得很大。早上起来,房间里全都是**和大麻烟的味道。后来他便搬出去,一个人住。
一个人久了,他也慢慢学会了做饭,回忆着以前经常打包带回宿舍的饭菜,他去买齐了各种材料,一样一样地做出来。有一种菜的配料很难找,他找了很多个地方才买到,又按照书上的做法炖了很久,可是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他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感恩节那天,mh下了很大的雪,到处都在庆祝节日。房东先生带了一瓶酒来送给他,问他说:
“孟,你有恋人吗?”
“他离我很远。”
孟霄云说。他用的是“他”,而不是“她”。
老人愣了一下,继而朝他微笑。他说:
“我看到了,都在你的眼睛里,你一定非常想他。”
那瓶酒淡得没味道。
在一片声色犬马中,孟霄云混在醉醺醺的人群里,一杯一杯地往胃里灌号称最烈的酒,却始终都找不到醉意。
贫民区的地下酒吧门口散发着一阵阵呕吐物与酒尿混合的臭气,这里离那座电话亭很近。孟霄云情不自禁地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现在那边应该才凌晨3点多……
那串数字像旋律一般在心中反反复复,转得他心烦意乱。
作者有话说:
☆、010
当天晚上,因为拒不肯跟韩冬野道歉,宋宇城被陈章拽着胳膊给扔了出去。
他没地方去,在他家附近乱逛,竟跟人打了一架,被逮到了派出所。警察根据宋宇城提供的号码给陈章打电话,让他去领人。
陈章当时已经睡下了,他接到电话,明白了事情经过,直说了一句“我跟这人不熟”,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陈章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他几次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天公司上下都在谈论总裁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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