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裂伤隐隐作痛。看来他真的得去给自家二哥开门了……豫宁,有时他实在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看这个人,自己的哥哥。
「笨蛋。」
?
☆、第二十八章 冷暖
? 断章.日记(二十八)
一月十九日.天气.晴
这两天就是期末考试,而今天晚上还有我们与七班的联谊。于是等到放学,大家都走了,我没去、离开学校前便到七班转了一圈,也看见了李靖弥。
教室里剩下他一个人,夕阳把课桌椅都染成橘红。他不开灯,只是一个人低着头埋在画纸中。我并不晓得他画画。那样细瘦、骨节突出的手,握着铅笔……
他没留意到我在窗外看他,只是把头压得低低的,专注地用手里的笔在纸上移动。窣窣的摩擦声衬得教室格外安静,好孤单,但弯曲的背一动也不动地、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些。
我……很喜欢他画图时的样子。那么虔诚,干瘦的手腕悬在那里,那时他的眼睛很平静、似乎也特别清澈。我想他应该非常喜欢画画,但从来没听谁说过这件事……要是他把作品拿出来,恐怕也会被人破坏吧?
他画图多久?都画些什么呢?好想亲吻他被铅笔染黑的指头,站在他身后看他全神贯注的背影……
是啊,我是那样想的。可是我却只能留在那里几分钟,把他的侧影以及红色的教室记住,并独自回味,记得那只纤细的手,幻想我能牵他。
可现实里,我还是只能看着,远远地、不让他知道。
第二十八章.冷暖
1.
粉化剥落的壁癌遍布了墙壁与天花板,两根灯光微弱的日光灯管撑起了客厅全部的照明。环绕玻璃矮桌的皮沙发表面全是裂开的痕迹,下头黄色的海绵垫裸露在外、染上了褐色的污渍。
听到开门声时,李靖弥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下午在公交车上才睡过,他却还是很疲倦。模模糊糊地看见西装笔挺的身影在玄关处脱鞋,他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揉了揉眼。
「欢迎回家。」
豫宁细细的声音从房间那里传来。六点半,外头的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李靖弥意识到自己没能提早做晚餐,但既然李燎已经回家,那急也没用。
「嗯,我回来了。」
李燎脱了皮鞋,整齐地在玄关摆好。他手上拎着一个看起来相当重的公文包。而李靖弥迎上前,便把公文包从他手中接过。
脸上挂着笑,李燎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进了门,直直地走往房间的方向,视线停顿于豫宁脸上。他把一只大手放到了对方头顶,在自己二弟的头上揉了揉、连说话的语调似乎都带着笑意。
「最近身体比较好了?生活没问题吧?」
「嗯,嗯嗯……嘿嘿。」
豫宁皱着鼻子,不断地傻笑。他垫着脚在李燎手上蹭了蹭,撒娇一般地讨大哥欢心。而李燎确实笑得更深了,那张刚毅的脸都柔软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与李靖弥都无关。公文包很重,他用两只手抱着、缓慢地走向沙发,默默地把公文包放了上去。那一头李燎拉着豫宁过来,在沙发上坐下,他便闪到了一旁,像个小媳妇一样地去给李燎倒水。
在厨房,把马克杯装满了温水、再拿去客厅。他听见两个哥哥的说笑声,那么习惯却又让人坐立难安。
「喝点水吧。」
只有递出杯子时李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像是赞许。转过头去,他仍在和豫宁说话,问起学校里的事、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李靖弥站在沙发前,弯下腰,一声不吭地给李燎解领带。他垂着眼,同时看着李燎的领口,衬衫边缘似乎有些发黄,他想,晚些用漂白剂洗一下、放在浴室里用除湿机烘干,明日李燎便有干净的衬衫能穿了。
好大的衬衫啊。上头托着的脸庞下巴还残留了一点胡渣,脸庞的阴影覆盖在脖颈上,拉出的曲线就像个成熟的男性……跟他们都不一样。
「豫宁,饿了吗?」
李靖弥才抽走领带,便听见李燎问了这么一句。豫宁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可这样的举动却让李靖弥僵住了身体,果不其然,下一秒大哥便朝他开口了。
「先去做饭吧。」
和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到。李靖弥那只握着领带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木无表情地点头,转过身,松手让领带滑到桌上。
躲进厨房,然后便暂时不必听见他们的说笑声。其中的冷暖,从来皆如此。
2.
花了点时间做饭,餐桌上几乎都是李燎在问豫宁日常的事。明明叙事都相当贫乏,李燎却还像是听得津津有味。
李靖弥默默地听、自个儿扒饭,扒完饭后便把碗盘拿去厨房,再拿了抹布将房间积了灰尘的角落彻底擦了一遍,到这时候另外两人才吃完,他把盘子洗了、从厨房出来时已经是九点多。
天色全黑。豫宁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李燎的衬衫。李靖弥把手擦干,去房间看了一眼,李燎身上只穿着贴身背心,在书桌前办公,正翻阅着一叠资料。
书桌紧靠窗户,窗户外隔了条防火巷便是背后的建筑。斑驳的水泥墙遮蔽了光照,让房间即使是白天都相当昏暗。而此时开着灯,灯光便从屋内透出去,洒在灰色的墙上,照着难看的水管管线。
以此为背景,灯光下,李燎紧皱着眉头,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宽厚的肩膀直挺地靠在椅背上,用他的身形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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