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摇摇头,指着桌子道:“我原本也有此想法,但刚才看见一事,却突然醒觉,知道是哪里叫我感觉怪异。”
追命斜睨一眼,又转过头来专心听铁手说话。
——反正他看出来的事肯定准。
铁手笑得有点狡。
“这桌子的面磕掉过一块,修补粗糙,没削去本来的一层,直接髹了新漆。”
追命用空闲的那只手揉按着须根:“那可不平整了。”
“是啊,加了一层怎还能平整,”铁手摇头哼道:“活的那个卢长生,金牙比别的牙高,死去的那位却并非如此。”
追命领悟道:“死去的是用的假牙,而跟咱们说话的却只是贴了层金壳在牙上?”
一层金壳,还能不显得非常怪异,实则厚度已经相当薄,若非铁手目力惊人,观察入微,还有非同一般的直觉,他断不能发现这差异。
“我一直在想,卢长生的尸体到底哪里不对,今日见着这桌子,才算明白。卢长生既然是有人假扮,严沨涯又实在与他相同的地方,天注定他合该逃不脱了。”
追命听完铁手的话,默了许久,才长叹苦笑道:“这回当真难办。”
铁手亦静静点头,沉着又道:“我之前去见的卢长生,现在想来也是严沨涯所扮,而且以他易容之精细,恐怕严沨涯扮成卢长生并非偶然之举,至于惨死的那个,按我的意思,才是真正的卢长生。”
追命一口气仿佛还未叹完。
“咱们现在已有个真卢长生,还有个假卢长生,那先不当阮宓秋的话是真,她和卢长生的关系,她和严沨涯的关系,已各有多种可能了。”
铁手道:“两个人,或者不认识,认识的或者有仇或者有亲。”
“如果阮宓秋不认得卢长生,说二人是夫妻也是假话,却真的要杀他报仇,那青阳谷也是假话了。”
追命一面说着,自己已望天摇了摇头。
铁手淡笑接道:“我看是真有青阳谷,若阮宓秋今日所言非虚,她的仇人按年纪该是已死的真卢长生,但依我所见,此女每次提及卢长生一名时的情状,他们应当相识。”
追命沉吟道:“又或者阮宓秋对卢长生无仇,方才还是编谎……她知否严沨涯时常扮作卢长生?”
铁手道:“要么,真卢长生是阮宓秋必杀之人,她假意做夫妻,机会一到杀人报仇,且不知严沨涯此人;或她知晓严沨涯,严沨涯假扮许也是她的意思,卢长生一死,阮宓秋不承认是自己的阴谋,两人还能活命逍遥。”
追命:“或二人根本是同谋,且无论真还是假的卢长生,这人和阮宓秋合伙,收买诱拐少年男女,再转手换钱,若是如此,阮宓秋和卢长生往来应当较为密切,她该知晓严沨涯,两人陌路倒是假象了。”
铁手:“真卢长生已逝,那么不管他俩是否相勾结,阮宓秋因何留到现在,严沨涯又为什么要一直跟随?”
“为的是你。”
追命指指铁手。
“还有我。”
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铁手禁不住地笑:“爱管闲事的捕快?”
他笑得既不无奈也不苦。
他很坦然,仿佛还有点自豪。
追命自然也笑。
“严沨涯以卢长生的名义作恶,阮宓秋又性情多变,先前你送单炎和小阿逢去望江,严沨涯心中有鬼,必不安宁,这次又让咱们无意发现卢长生有问题,他们怕事情败露,也会想办法尽早将你我除去。”
追命说到最后,语声忽然地小了下去,铁手没多在意,转而深思地接着说:“阮宓秋今夜之计,恐怕是想偷袭你或我,才将严沨涯迷昏。”
“但是严沨涯故意使她计策失败,”追命脸上又显出几分轻松的意思,道:“他俩若一条心,阮宓秋看来还要听严沨涯的。”
铁手将手指在唇间揉起来。
“他们要瓮中捉鳖,咱们不如借借他的瓮。”
追命无声示意他继续,铁手便道:“严沨涯想必明日要佯装不舍,一起跟去,你先往潭州调配人马,最好能找到入谷路径,我引住他俩,你趁机带人查看有否需要解救之人。”
“嘿……”追命摸摸耳朵:“我早就说,这案子是我强行扯你进来,没有二哥我一个人也能办,哪有道理现在让你自己去应敌。”
铁手忽然捉住追命耷在床边的手,笑道:“你能独个办好的案子,只我一个当然也行,听我句话,你去潭州调人。”
追命用力握了握,说话前仍是摇头。
铁手见他这样,即刻又要劝。
追命赶紧道:“莫急,我再不应,你又要拿师兄名头压我,我去安排人,只是为防阮宓秋使诈,我得跟着你们,确信她是要去潭州我才赶去。”
铁手竟又犹疑:“如此你体力损耗太大,万一——”
追命打趣截断道:“万一什么?我看这样不错,你去救人,我去救你。”
铁手郑重道了声好,还没等追命笑,突地眼珠一转,伸手就要脱那人脚上的鞋。
追命忙收腿,急喝道:“不行!不行,我跑得太多。”
铁手微笑诱道:“所以才得要你好好歇,这两天更有得跑。”
追命决然摇头,蓦地出击,以赴死的气势跟铁手火并起来。
可惜这场“决斗”没有幸运的武林人士有缘瞧见,不然,那人不论是对掌法还是腿功的体会,都会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铁手和追命,为着件极其无聊的事,交了次漂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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